柳荫溪畔,云水相鉴,桃花片片飞落于草芽之间。
一股甜香沁人心脾,氤氲于空气中,随着杨柳风荡漾开来。远处的白毛浮绿水,原本假寐于河堤之上,似乎瞬间被香味惊醒,嘎嘎地叫唤着,扑扇着翅膀拨一段清波,逐一片片落英,慢慢的变成一个小黑点。
以野餐的名义,来一场灵魂的放逐,赴一场云水之约,其实,不在于吃什么,吃多少,风过灌了多少风,土来吃了多少土,总归是有一帮子志趣相投,在山清水秀之地,上谈天文地理,下议鸡毛蒜皮。
一声声爽朗大笑,一种种开怀畅饮,一次次目光于青山绿水中流连,风是暖的,水是盈透而见底的,古朴的村落,少有人进出,更多的是野餐和郊游的人们,脚步和身影让村子多了一些生气和活力。
果郡王心心念念的小溪水,突然变成了河面开阔的大河,其欣喜与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草草地吃了几口,便在岸边玩起了打水漂。小时候没怎么玩过,所以我的技能指数为零,但是不会漂,我会扔。
于是娘俩在野餐的间隙,来了一场即兴的比赛,大石头落入水面迸起明显的水花,他就激动得拍手跳,小石头落入水中,泛起圈圈涟漪,他则把目光投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浅浅的挑衅,说着“看我的”,捡起大石头简单粗暴地扔进水中。
这样的场景,如此的陪伴,其实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也司空见惯,但是生活节奏的加快,让很多山水之乐变成了“大饼”。释放天性,放归自然,有时候野生和散养,胜于喋喋不休的说教和灌输。
在什么年纪,做什么事,只不过是过度的攀比和竞争导致了他们无法自然长大,在拔苗助长中,痛苦地拔节,无奈地生长,然后结出那些看似累累,却有可能酸涩的果实。
那一瞬,从侧面看着他玩得满头的汗珠,兴奋到通红的脸,我在想,或许我并不是一个功利心太强的母亲,但是,我希望他能健康成长,身体和心理都健康,成多大的才并不重要,能成人,担起应有的责任,然后过得开心,足矣。
野餐垫四周时而有风卷来,同时带来二两土,不可避免的便是一阵惊呼,赶紧坐下,压住,挡风。一帮子人依然嘴不停,脸不变地继续野餐。这样的餐的确够野,野到风都有点凌乱。
人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其实,山水之乐,是人之自然属性。我们的老祖宗从山水之中进化而来,骨子里流淌的那一种天性,并未随着进化而淡然,反而是随着物欲的提升,一点点渲染和加重。
钢筋水泥的禁锢,我们的鸽子笼一样的居处,四处被尾气围追堵截的奔波忙碌,可还记得幼时夏日里井水冰镇西瓜的情景,可还记得七夕节葡萄架下等待偷听牛郎织女窃窃私语的那份期待,可还记得八月节那颗颗饱满的红石榴与天上被呼作白玉盘的大月亮?
你有多久没有那份闲情逸致,单纯地坐在院子里数星星,你有多久没有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倚一棵老树看那霞光万丈一点点被夜幕吞噬,你又有多久没有听到母亲的那一声声呼唤,呼唤着你的乳名,喊你回家吃饭。
脚步有时走得太快,灵魂就有点跟不上。
很多东西在从简单到复杂的成长中被丢下,却在从复杂到简单的过滤中慢慢的试图去捡拾。云水之间,你能捡拾的,便是最真,最纯,最简单和快乐的自己。
溪边照影行,天在清溪底。天上有行云,人在行云里。高歌谁和余?空谷清音起。非鬼亦非仙,一曲桃花水。
义县媳妇以文字扣动人心,是为毕生所求